亲爱的小芒果,为了写这封信,我已经准备了六年的时间,六年前,你哥哥一岁生日的时候,我也给他写了一封信,当时我就在规划,以后每年哥哥生日的时候,我都要给他写信,等到他的成人之日,我会出版《写给一个男人的18封信》,看这本书的人,都会被作者幽默朴实的语言,和感人肺腑的感情所吸引。知天命之年,爸爸成为畅销书作家,然后躺平。
然而后来的经历告诉我,把梦想抹掉的那一个棱角,就叫做生活。你哥哥一岁之后,我很少再给他写过信。因为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化在了日常当中。男人之间的厚重嘱托,都被鸡毛蒜皮的日子而冲淡。这封信不一样,今天是你的一岁生日,我必须要一碗水端平,免得日后长大,会被你埋怨,父爱是不是有失公允。
我给哥哥的信里写到,多年前我看到的一篇关于星座的帖子,说水瓶座生出来的,还会是水瓶座,你哥哥的出生,已经让我感叹这帖子好准,直到你的到来,我真的很想跪着在那篇原帖回复:服了,又一个水瓶!父子三人,都是水瓶座,我希望你们兄弟俩不要太过放飞,让妈妈能够安度,余下的百年人生。
我和你妈妈曾经对于你的名字,纠结不已,因为我们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当中,会有两个儿子。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们晚上甚至都会做同样的梦:两个孩子各拿着毛笔,一个写了一个“女”,另一个写了一个“子”,这个梦太美好了,以至于睡着都会笑醒。
哥哥的名字像爸爸,所以叫巧克力,妹妹的名字随妈妈,就叫果仁。“果仁巧克力,勇敢爱美丽,yeah!”你看,你们参加闯关节目的口号我都给你们想好了。果仁这个名字,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以后碰到外国人,可能会被问到:Are you nuts?除了这个梗绕不开,其余堪称完美。
你的出生,打乱了我们的起名计划。我们从来没想过男孩子的名字怎么跟“果”字相关。本来我想叫你腰果的,但是你妈担心腰果油脂太高,到了中年可能会油腻,作罢。我们想了很久,觉得芒果这个名字最适合:热情似火,就算只剩果核,只要环境合适,依然向阳而生。
当然,二胎还是儿子的失落情绪,仅仅弥漫了你出生后几分钟。之后,我们就又陷入了对于新生命的狂喜和赞叹中。经历过哥哥出生的忙乱,我和你妈妈这一次都淡定很多。妈妈在生你之前的一个小时,甚至还在跟我商量,之后她坐月子的时候,我带哥哥去山里徒步的路线,还在跟我盘每一天的行程。
那天,我也弥补了哥哥出生时候的小遗憾,这一次,我非常淡定的,给你剪断了脐带。剪断脐带的感觉非常奇妙,我感觉自己像有着上帝之手,把你从天上拉到了人间。至尊宝戴上金箍的那一刻,就不再是凡人。我给你剪断脐带的那一瞬,你也不再是四处云游的小天使,而是成为了我们一生的家人。
其实后来我和妈妈意识到,上天让我们有两个儿子,真的是对我们的恩赐。一是我们有了和哥哥相处的经验,让我们更加知道该如何养育男孩。二是妈妈怀孕的时候,看到女孩子的那些衣服,真的要比男孩的款式好看太多了,让她每一件都想买,这下好了,这些钱全省了。
很感谢你来到我们的家,我也想说,你真的很幸运。你们兄弟俩拥有一个宝藏妈妈,她除了特别好看,还很会陪孩子,让我常常自叹不如。你哥哥四岁的时候,妈妈买了很多非洲动物的小模型,并且用纸箱做了一颗大树,让哥哥在一个小玩具上,明白了生物链、食肉食草动物、数量关系等内容。哥哥现在学习还不错,这跟妈妈从小对他的教育关系密切。
你有一个很会玩的哥哥,他最棒的一点是能够自己发明游戏。有一次在一个小公园,我们无所事事,他用捡来的水瓶,变着花样玩了一下午,所以和他相处应该不会太无聊。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哥哥当成过一个小孩子,因为他实在是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我会经常跟你哥哥非常认真地吵架,但是他逻辑之缜密,常常让我觉得,小丑竟是我自己,所以你长大了,如果发现自己说不过他,那么就请加入他,和他成为队友。
至于我,虽然日常还是俊俏,但也确实成熟很多,我后脑勺的几撮白发,怎么剪还会长出来。岁月的痕迹,可能没那么容易消散。养育,让一个男人光速成长。
最近这段时间,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你和哥哥睡觉的样子,白天再狂野,到了夜晚,你们又变回了安静的天使。让孩子能够充满安全感的睡觉,也是一个男人奋斗的意义吧。
作为家里的老二,也要有一定的担当。哥哥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给他喂任何吃的,我们都会洗手消毒,精准投喂,科学饲养。而你就不一样了,家里太忙了,有时候你经常嘴巴已经动了半天了,我们才发现,你竟然在吃东西。所以,在这样的环境,请你照顾好自己。
说实话,六年前的心境,和今天已经完全不同。六年前,我希望男孩快快长大,然后去改变世界;六年后,我反而好害怕世界的改变。过去的一年,是中国生育率最低的一年,全国净出生人口才48万,你们这一代孩子,在最需要观察人类的时候,竟然只能隔着口罩,去猜测对方的心思。当科幻电影成了日常的时候,我唯有赞叹人类的坚强。
很抱歉,现在的世界有些糟糕。但是我相信,人类永远都是在这样的灾难中探索前行,并且获得和世界和解的方式。当年我祝福你哥哥:眼中有光,活出想要的模样。这个祝福我依然想,再一次的送给你,希望你们能够兄弟齐心,共同创造,人类之光。
我亲爱的小芒果,我们一家人,都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