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抗击新冠大流行已经两年有余,而全球各地的疫情仍未消停。
在美国,Omicron 导致的病例近期急剧下降,而各州(除夏威夷州外)的室内戴口罩要求都将到期。一部分人对扔掉口罩的想法感到恐慌,而另一部分人则兴高采烈地等着去酒吧庆祝。
抛开规则的改变不说,这场大流行病真的快结束了吗?哪些迹象将表明新冠病毒正从大流行转为地方性流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公共卫生专家给出了他们的见解。

David Dowdy: 很难确切知道新冠大流行将如何 "结束",但我认为至少有一个合理的可能,即 COVID-19(新冠病毒疾病)最终会比流感更少地让人担心。即使是现在,对于已经接种了疫苗并得到加强的人来说,他们得流感的住院风险都要比得了 COVID-19 的住院风险高。
我认为现在说 COVID-19 浪潮是否会在每个冬天发生、更频繁或更少发生还为时尚早。但在我看来,如果 COVID-19 不比另一种 "非大流行 "的传染病(例如季节性流感)导致更多的人得重病的时候,那么宣布 COVID-19 大流行结束了就是合理的。
Crystal Watson: 我一直在寻找的迹象是持续减少的病毒传播。此外,如果我们确实有新的变种和新的病例激增,我们希望看到通过疫苗接种和先前的感染而获得的免疫力可以缓冲住院和死亡的大量激增。
我认为,一旦我们开始看到感染和轻度/中度病例与住院和死亡病例的进一步脱钩,我们就可以松口气,并真正考虑如何将这种病毒作为一种更常规的传染病危险,而不是急性大流行的威胁了。

Tara Kirk Sell: 新冠大流行病不会有一个干净利落的结束,但它将不再受到像现在这样的关注。
随着病例的减少,保护措施也会逐渐放松。而在某些时候,病例会激增,一些减少疾病传播的努力(如戴口罩)可能会再次短暂地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可能需要额外的加强针疫苗,一些人会接种,但另一些人不会在一开始接种或从始至终就不会接种(就像流感疫苗一样),因此医院也会时不时出现病例激增。
但是,当我们的生活基本恢复正常时,有些事情并不会恢复——比如,公共卫生的信任危机。与健康有关的错误信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这将是下一代公共卫生领域领导人需要解决的问题。

Andrew Pekosz:我们确实处于这样一种情况:疫苗接种为强大的免疫反应奠定了基础。而现在,即使你真的被感染了,最终的结果是疾病比较温和,并且有更强的免疫反应来保护你免受下一个变种的影响。
虽然我已经学会不要试图预测新冠病毒下一步会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群中更多的免疫力会限制疾病,最终也会减少病毒的感染。新冠病毒最终会把自己“关进一个笼子里”,不再有太多的能力去急剧变化和绕过免疫反应,那时将是我们真正开始谈论这个东西更像季节性流感,而不是大流行病毒的时候。

Elizabeth Stuart: 当我们考虑大流行病的下一阶段时,我们会预期重症减少,对身体健康影响的担忧也减少,但新冠大流行病对成人和儿童的心理健康所造成的影响将继续存在。以往流行病的证据表明,在病毒消散后,心理压力可能会持续数月甚至数年。
2020 年 6 月,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 (CDC) 做过估计,当时每 10 名美国人中就有 4 名正在与心理健康或药物滥用作斗争,另有 11% 的人报告说在过去一个月里曾认真考虑过自杀。这包括那些在感染新冠后可能遇到心理健康挑战的人、因新冠而失去亲人的儿童和成年人,以及那些在大流行期间经历经济困厄或其他压力的人。
在新冠大流行之前,美国的心理健康系统就已经不堪重负了,我们的医疗服务提供者严重供不应求。我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的同事们呼吁拜登政府建立一个全面的公共卫生战略来改善人们的心理健康状况并帮助社会走向复苏。这个战略应该扩大有关心理健康的公共卫生媒体宣传、启动大规模的心理健康筛查、实施有针对性的干预、扩大诊疗能力,以及进行更多的监测和研究。

Brian Garibaldi: 我的希望是,随着我们渡过了 Omicron 疫情的最后阶段,我们能开始重新思考我们处理一般呼吸道病毒疾病的方法。
我们有能力利用有关新冠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和流感等病毒社区传播的数据来推动当地的常识性建议,即我们如何能够保护最脆弱的人群免受这些可预防的感染所导致的重症/死亡风险。比如,当这些病毒在我的社区有较高的传播水平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在室内戴上口罩,以保护我自己、我的家人和其他人不生病。
我确实认为,我们正在接近一个阶段,即个人可以开始为自己决定在戴口罩预防新冠病毒疾病时,他们愿意容忍何种程度的风险。
但我不确定我们现在是否已经达到了这个阶段。虽然美国的病例正在迅速减少,但在许多地方仍有高水平的社区传播,而且仍有数百万美国人没有接种疫苗,或无法对疫苗做出有效反应。而且我们正处于冬季,这意味着在美国的许多地方,人们更经常、更大量地聚集在室内。我还担心,由于学校取消了口罩要求,在社区传播方面可能会发生什么,毕竟学校里大多数 5-12 岁的孩子都还没有接种疫苗。
就我个人而言,我已经完全接种并打了加强针,所以我因新冠病毒而患严重疾病或死亡的风险都非常低。我计划在可预见的未来仍然在室内戴上口罩,主要是为了避免我生病而不得不取消医院的临床轮班,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科室里的每个人都特别辛苦、十分疲惫。
我希望人们在权衡自己的行为决定时(针对新冠病毒或以后出现的其他病毒),考虑到他们周围人的情况。

David Dowdy, MD, PhD: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学副教授;
Crystal Watson: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高级学者,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健康与工程助理教授;
Tara Kirk Sell, PhD, MA: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健康安全中心高级学者,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环境健康与工程系助理教授;
Andrew Pekosz, PhD,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 W. Harry Feinstone 分子微生物学和免疫学系教授;
Elizabeth Stuart: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心理健康、生物统计学、健康政策与管理系教授;
Brian Garibaldi: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防护部门医学主任,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医学副教授。